I see u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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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回來了。
和法國情侶道別後,先在旅館外徘徊,遲遲不敢走森林小徑到湖邊,因為林裡的狗兒狂吠得讓人害怕(而我事後才知道那是狗兒不是狼群)。往後走,有條路是上山的。很安靜。我緩緩的往上走,看見了滿天星光,卻看不到aurora。到了橋邊停了下來。我倚著橋墩等待。雲層不若下午那般沉重,等了許久,卻是看見了三顆流星劃過天際。九點多,雲層漸厚,星光都被遮掩了。這時,猶豫著該返回旅館還是要繼續等待。
或許是帶著一丁點不甘心,徘徊了一陣子還是不想就這樣回到旅館。倚賴著網路給的便利性,同時也掙扎著是否還有一絲絲的機會能讓我不回去。上了 Light over Lapland 的網頁看見觀測站實況相機拍到極光後,就把心一橫就往上走。
雖然那時候並不確定沒有預約是不是可以就搭乘纜車呢?
到了纜車站,站員告訴我可以直接付錢就能上去,同時還會再給件保暖衣避免冷風。付了695克朗,穿好保暖外套,就這樣出發了。
只是,這是我坐過最恐佈的纜車吧?日本滑雪纜車也是騰空椅,跟貓空纜車可以將人緊緊包覆的空間不同。只是,坐上去後每上升幾公尺就停30秒到一分鐘,也等於這時間就只能坐在上面吹風。開始時的確感到緊張,因為我很晚坐上纜車,前後都沒有同線旅人。而我一人進入了漫長的黑暗之中。如果這樣的停留是纜車故障,該如何是好?
纜車路線很長。停留次數並沒有因為已經往前一大段路了就消減。驚恐已經戰勝了對於時間的感知能力。我虛數著秒數,以為這樣可以減緩一點不安。後來纜車陡升,我看著自己套著厚重雪靴的雙腳在厚毛毯下晃呀晃(而我總是意圖故作輕鬆的樣子),下面或許是山谷,如果往下掉恐怕要是嗚呼哀哉。
默默想著,就算此趟沒看到極光,光這纜車這也要是畢生難忘。
或許是經過了半個小時吧?終於搖晃晃地抵達了山頂。山上有個女孩接應著我下纜車,如同山下的站員說的一樣。我推開門,走進了這個所謂的 Aurora Station。說是觀測站,其實也是個小酒吧。可以點杯酒就好好坐在裡面等待,如果幸運的話可遇上的極光大爆發。可我抵達時已經十點,一個人走進這樣的酒吧的確有點詭異。我必須先接受在場看見我的人特別一點的目光。然後我推開另一到門走到了屋外。
掛在天空上的月亮很圓很亮。可惜它並不是我此行的主角。我盯著月亮下的雲層,隱隱約約地微透著淡綠色。但此時的我,並無法確認那只是天空的光反射,或是太微弱的 Aurora。我反覆的繞著楊台走著,但願有什麼奇蹟。可惜雲層依然厚實如初,夾雜著失望。我又走回了屋內為自己凍僵的雙手取暖。
指針指向十一點鐘。
心裡明白越夜月風高。深夜裡的山頂溫度或許會驟降到來自副熱帶的我無法負擔的程度。我終於是不情願得放棄。想是又要一路搖晃晃的往下了。
推開門,看到一群人正在拍照。
抬頭看,才發現,aurora 在天空正好。比起剛剛那些讓我充滿疑惑的綠光還明顯,但依然微弱。時間也很短,不到一分鐘吧。
不過,當真是看到了。
Aurora 如同火焰般的閃動著。
曾經以為,若是親眼看到 Aurora 應該會感動得掉下眼淚吧?
我的眼眶的確熱了。但並不到熱淚滿盈。或許要歸咎並沒有看到滿天的暴發?可我的確是為了這樣一瞬間的閃耀來到了這兒。
一個人。
一本護照/兩個行李/一支手電筒/一顆堅定的心/被時間吞噬但還好依然保有或多或少的勇氣(不可數名詞)/一張來回機票/一張不可退可更改的夜鋪火車票/單人房。
都是為了這短短不到六十秒的片刻。
不管如何。
"能夠這樣親眼看到,真是太好了。"
我在心裡幽幽的喟嘆著。